愛是克制

　　對於我來說，有些人很奇怪，每次要約見他，總會遇有障礙，而那些障礙，多是自己身體出現突發問題，以致不得不取消與他的會面，近日多是與這位佛友的約會，連番約了幾次，都不能成行。

　　然而，我就是常惦記著她，這次下了決心，要跟她好好聊天，談一些我們都關注的問題。好了，剛巧我房間的冷氣機出風閘口壞了，我正待在家裡上網課，沒有留意這冷氣的偷襲；結果，我當然受涼了，只好停了診所工作，留在家中養病。

　　以為休息三幾天，加上服用中藥，應該可以赴約了。誰知，又輪到腸胃出問題，什麼胃口都沒有了，身體虛弱，天氣炎熱，走到外面，有點呼吸困難；難道又有障礙，不容許我們見面？

　　但何解我會強烈感受到，這位師兄有事要跟我探討？

　　我那遇強越強的倔強性格又被激活了，這次我決定應約，不理遇上什麼障礙，身子的事我自有辦法。最後，我只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針刺療法，馬上為自己施針，便能大大緩解這些毛病。

　　你問我，既然自己有這本事，何解到最後才使出？

　　你不曉得了，我便是傳說中針感甚強之「經絡敏感人」，尤其是為自己施針，常有觸電的感覺，這是當年我學習針灸時，自己試針才發現的。

　　與師兄見面的當天早上，再自行施針一次，還要減少食量，讓脾胃休息，終於可以成行了。這位王師兄，怎麼跟我的興趣那麼相似？原來，她自學中醫藥已多時，對一些耳穴以及舌診的認識，甚或，較之正行醫的中醫還要清楚。

　　深入談話，才知道王師兄發了一個宏大願景，望以中醫醫術幫助出家人，所以她正積極學習中醫，還預備報讀中大的中醫碩士課程，正式以中醫之身份，走進各大佛寺，實踐這個宏願。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何解我與她的會晤，總是障礙重重？

　　這讓我想起，當年觀成法師來港弘法時，我千辛萬苦的報了名，當天正欲前往法師演講的會場時，卻突然眩暈倒地，又找不到友人幫忙。

　　事情就是這樣了，因緣不具，便覺困難叢生；一旦因緣具足，應該會出現的人與事，便會應緣而生。

　　不遲也不早，就是剛剛好……

　　上次在誠品跟友人「逍遙談」時，點了上圖這款名叫「痴線朱古力」咖啡，看餐牌是店裡的招牌餐飲，也因奇怪，店主竟把Crazy Chocolate 直接翻譯，可真有眼光，名字改得趣怪，相信客人都欲試試，這款特濃朱古力，到底如何痴線？

　　沒有什麼特別，就是名字有賣點吧。

　　至少，我和友人，多年之後，也不會忘記，有那麼一個下午，一起享用了這頓下午茶，點了一杯叫「痴線朱古力」的飲品，然後，聊著聊著，歲月悠悠，倏忽又過了多年……　　

　　滿以為自己過了一定年紀，早已放下許多東西，但其實當仍可揀選時，還是會走回習慣的路，一個人，走著走著，是清淨，是忘情，也是舒坦。

　　偶爾，我會走到油麻地通達，吃一碟腸粉燒賣，熟悉的味道，靜靜地待在那兒，看著對面的東華三院小學發呆，一些童年的生活片段，重現眼前，零星的印記，歡笑又總比淚水多……

　　自從經歷過爸爸的驟然離世後，我對媽媽的飲食，沒有像以前的嚴格規限，如今，只要她肯吃，又吃很開懷的話，什麼我都可以滿足她的，因為到了媽媽這般年齡，給她任意吃，也只能吃幾口，何必勉強她，吃我認為健康的食物。

　　忽然想起看過網上文章，談到喜歡與愛的分別：「喜歡是衝動；愛是克制。」這也不獨是愛情吧，對食物，對任何東西，也可如是觀。

　　自從換了一個處理方向，我和媽媽相處，似乎也平和些。這天，我還特意買了她和老爸以往最愛吃的零食——珍珍薯片（燒烤味），配了一杯無糖可樂，給她盡情享用。

　　結果，媽媽吃得笑呵呵的，吃了幾片薯片，喝幾口可樂，便停了。

　　千金難買真開心，尤其是長者……

　　逍遙堂重現旺角，對我的考驗很大，在離開與回來之間，一切似乎沒有很大變化，但其實單以自己來說，無論是內觀自心，抑或對自己那平庸的醫術，怎會沒有絲毫改進？

　　一向這麼相信，病人便是我的老師，尤其是在我早年行醫時，沒法治癒的病人，多年之後，竟然出現在逍遙堂裡，若不是再給我治療的機會，那又是為何原因？

　　上面這眼象，是屬於一位男病人，他曾經送過一隻白貓按摩器給我的。從眼診觀察，他固有的病理問題，一直沒有處理，現在有些淡化跡象，那些色素沒有從前的鮮活，似乎漸已成為歷史；可是，新的問題卻又浮現了，在泌尿生殖系統區。

　　他回診了兩次，接下來是否會定期來覆診，也不可預計；然而，這次抓緊機會，教了他幾個拉筋動作，也敦促他每天要練平甩功，即使不來覆診，只要他肯練功，會大大緩解他的胸痹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