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的盡頭

 

梁上有雙燕, 翩翩雄與雌; 銜坭兩椽間, 一巢生四兒。
四兒日夜長, 索食聲孜孜; 青蟲不易捕, 黃口無飽期。

嘴爪雖欲敝, 心力不知疲; 須臾千來往, 猶恐巢中飢。
辛勤三十日, 母瘦雛漸肥; 喃喃教言語, 一一刷毛衣。

一旦羽翼長, 引上庭樹枝; 舉翅不回顧, 隨風四散飛。
雌雄空中鳴, 聲盡呼不歸; 卻入空巢裹, 啁啾終夜悲。

燕燕爾勿悲, 爾當反自思; 思爾為雛日, 高飛背母時。
當年父母念, 今日爾應知。

--- 白居易的 《燕詩》





 　　這首詩, 自我牙牙學語便跟著媽媽朗讀, 還有 “唧唧復唧唧, 木蘭當戶織, 不聞機杼聲, 惟聞女歎息。問女何所思? 問女何所憶……” 的《木蘭辭》。

　　媽媽是一個愛書人, 我就遺傳了這點頭巾氣, 小時候, 還未把話說清楚, 便開始背誦唐詩宋詞, 更學會一邊朗誦一邊搖頭擺腦, 異常精靈可愛, 甚得大人們讚賞。

　　這個2007年, 我與動物結下不解之緣, 先是收養了 “坐堂貓” 阿Q, 接著是診室窗外橫樑上有了新的燕子巢, 然後, 迎來 “百鳥歸巢” 之局, 什麼鳥都喜歡飛來我們窗前, 停駐在街外招牌的橫樑上……
　　之後, 戲劇性地, 引來大烏鴉 , 一隻很大很大的烏鴉飛撲向燕巢, 還把那長嘴巴探入巢內監測。

　　我站在落地大窗前, 把這一切看得逼真, 嚇了一大跳, 腦裏飛快的把童話裏的烏鴉故事搜尋出來, 不好了, 全是可怕的……

　　我大叫一聲, 然後抱著走進來的醫生, 嚇得快哭出來了, 不敢看烏鴉是否真的把燕子蛋啄破。

　　過了幾秒鐘, 也許, 燕子媽媽還未下蛋, 燕子夫婦尚未歸巢, 烏鴉無功而退, 阿Q咪咪喵喵的叫囂著, 我才回過頭來, 抱著阿Q, 安撫牠的情緒。

　　有時, 我坐在的診室裏, 看著大街上, 常會有不知名的小鳥飛來, 或盤旋窗前, 或是停在招牌大葫蘆上, 與我對望, 一起哼唱小調, 沉醉頃刻間, 頗有點人間仙境的況味……

　　這一切都不是刻意經營的, 我相信緣分, 與人與物, 也有著或深或淺的因緣, 緣起緣滅不由人, 就只好惜取當下吧!
　　行醫後更覺生命無常, 對眾生動了佈施之情, 是一種隨喜的感恩, 不是憐憫, 不是同情, 更不是濫情, 而是因眾生喜而喜之情懷。

　　中醫說的是 “天人合一”, 人立於天地間, 交通天地, 本是和諧共處, 那種大同之勢, 奈何人間難求……

　　記得第一次看見天邊的彩虹, 便一直思索, 彩虹的盡頭在哪裏?

　　長大了, 仍堅信, 彩虹的盡頭就是桃花源。

　　只是, 誰能伴我走遍天涯, 尋覓那如幻似影, 似有還無的彩虹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