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6日 星期三

我醉欲眠君且去


  哥哥和嫂嫂從印度回港度假,這次送我上面那件印度衣裳,黑色絲綢布料,配以銀線刺繡花邊,高雅瑰麗,是一件極容易配襯的夏日衣裳,我很喜歡……

  日子過得飛快,哥哥往印度工作,就這樣漸漸適應下來了,嫂嫂依照當地傳統,每天花心思做飯盒,然後中午親自給哥哥送餐去,真像印度電影《美味情書》中的情節。

  我們對食物,並不是沒有要求的,一個由愛人親手烹調的飯盒,滿載著甜蜜情意,享用的人,怎會不受感動?

  哥哥清減了,身體健康了,印度多以素食為主,水果蔬菜特別多,且有愛心飯盒供應,出外應酬驟減了,早睡早起,生活更有規律,身心自然有調適的機會,確是這次往印度的意外收穫。


  這些巨型芒果和石榴,也是哥哥從印度帶回來的,印度芒果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不是特別香甜,但也不難吃,爸爸說有點咖哩味,媽媽卻說像鹹蝦的怪味。

  我們家是聯合國,一家人總是在世界各地飄蕩著,因為哥哥的緣故,忽爾對印度起了莫名的遐想,也許有一天,我也會流轉到印度行醫,把中醫中藥帶到這個文明古國去。

  人生幻變,正如去年此時,我們又怎會想到,哥哥會轉往印度工作?

  一切的改變,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周日到灣仔上了七小時的進修課,重遇碩士班的同學和老師,還有燕窩莊的大師兄。

  沒料到,多年不見的師友們,碰面便說,差點認不出我了,因為我的一頭短髮,還是我那雙深沉的眸子,早已把當年的青澀銳氣消磨殆盡?

  還有,我發覺自己改變了,人變得異常沉默,尤其是在這等場合,我會選擇沉默,自以為守住一片寧靜,自以為能恆常的保持平常心……


  當天的午餐,給老同學捉了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中菜廳用膳,他堅持要請客,說是為我慶生。

  聽了半天的課,我快暈過去了,正是飢寒交迫之際,也就只好跟著同學走。

  五星級酒店的中菜廳,菜色和服務都一流,沒料到,老同學仍把我的生日牢記心裏?

  在溫飽脾胃之後,我們交換了近況,喝著普洱茶,一杯一杯復一杯,談及香港中醫同業的狀況,我竟然一直靜靜地聆聽著,只管喝著悶茶,並沒有回應 ──

  「你何解不多做針灸治療?你是針灸碩士畢業的呢?何解不以此賺錢?

  「你只需花五分鐘,快快施了針,按下計時器,二十分鐘到了拔針,便可收錢,一次多做幾個病人,你要花的力氣也不多啊!

  「甚至,可找多幾個中醫合作,來你診所幫病人做推拿治療,你也可以跟他們拆帳,不用你做,光收分成,利潤豐厚。

  「你現在的逍遙堂,開支那麼大,根本沒有充份利用,經營一家中醫診所,就如一盤生意,要方方面面作出考量……

  ……

  我的目光投放在巨型的玻璃窗外,一隻大鳥正橫空滑翔,低飛挨近玻璃窗前,似乎要向人們,展示那絕傲的姿態。

  我的沉默,讓同學的話語凝聚在空氣間,迴盪耳畔,竟是無聲無色,無人無相……

  大抵,我那逍遙的色相,實在太招搖過市吧,老同學一點也看不過眼,每次難得碰面,都要給我大談「生意經」,好歹把我拉回俗世,當一名賺錢的中醫。

  道不同不相為謀,選擇沉默,也許只是一種態度,一種無奈的表態。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
  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11 則留言:

  1. 逍遙君:
    看完你這篇文章後, 從上述人人談到的生意經就使我想起某些人的勢利,
    以前他/她們都不是這樣著眼於利益, 但是, 唉! 現在每每都聽到.....諸如 " 冇著數唔好搵我, 唔會做好心, 回佣係市場需求....."
    套一句舊話: " 仲成乜嘢世界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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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恕兄:
      你在彼邦,
      可能沒法感受到現在香港的情況?
      就是你說的 " 仲成乜嘢世界吖" !
      距離是一種美感,
      選擇離開, 回頭看看,
      也會多了一點寬容.......
      祝福你和家人平安,
      希望你女兒盡快安頓下來,
      投入校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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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謝謝逍遙的關心和問候,我女兒已全情投入了校園生活,聽她說很喜歡這一選科,並得到老師的肯定,她開心極了⋯⋯
      今個月尾她會回家一週,兩個多月沒見面,不知她變成怎樣?相信一定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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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i ! 若不是 ' 等錢開飯 ' , 便不要想那麼多了.

    Is your dress from India made of real sil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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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說真的, 若要等錢開飯,
      最好就別當中醫了.......

      那件是用印度絲綢做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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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君愛江湖我愛山,踽踽獨行步蹣跚。
    我醉欲眠君且去,卻緣煙火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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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人間煙火因緣在,江湖易老情難再。
      我醉欲眠君且去,酣暢盡興痛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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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一般人都得工作賺錢維持生計, 正常不過, 醫生固然. 一般人市儈會遭人言語, 醫生市儈更掛不住, 醫生自有醫生的光環讓人內心讚佩, 一般人對醫生有莫名的祟敬. 醫生職業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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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執兄說得對,
      醫生職業與眾不同,
      更何況, 原來,
      我一直都沒有把中醫,
      看成是謀生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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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從你三言兩語亦能道出經營之道,似乎你也很懂你朋友的營商手法...他未嘗沒道理的...
    聽到這幾句不啱聽的,逍遙已左顧右盼,弄貓,番書去了.....哈哈....我現在和某些朋友相眾也會這樣..
    他講的是現實...你做的是理想.....現實你未必能改變,但你實已做著你的理想..(這亦沒人改變或許奪去你的,但願能兩者兼顧).....(鬼唔知咩)......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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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呵呵, Paul 兄說得對啊,
      我實在已做著自己的理想,
      應該滿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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