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即菩提

　　病友陳小姐一家人往歐洲旅行，特別在布拉格，挑選了這個玻璃黑貓掛飾，以及一隻手繪現代貓咪圖案咖啡杯，送給我這個，她家的「家庭中醫」。

　　說得沒錯啊，我的確是她家三代的中醫，與她和她的家人，在這短短的三年中，建立了一份深厚的醫患情緣，一切原是無心經營，而及後的種種，都可視作行醫路上的一份獎賞。

　　我總以為，獎賞是可有可無的，說到底，我只是盡了醫師的責任而已，但對她的家人，似乎是多了一點關懷，多了一點牽念，在適可而止的交往中，我用心去揣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親身體會。

　　當有一天，看見她家任何一人時，都會很自然地向他逐一打聽其他家人的近況，就這樣，我便成為了他們可以信任的中醫了。

　　到如今，我仍不能確定，我是否做多了？還是，自找煩惱？

　　這是否超越了，「診所事診所了」的原則？

　　相信一切就在適可而止的份上，適時的介入，適時的抽離，在若隱若現中，發揮一個家庭中醫的角色，產生一種似有還無的磨合作用，然後，回歸到「坐堂醫」的崗位上去。

　　記得你曾問我，希望日後以什麼方式行醫？天涯行醫，當一個浪跡天涯的「遊方醫」？還是，守著一個固定的行醫地點，長長久久，安安穩穩地當一名「坐堂醫」？

　　既然行醫不為名利，那最理想的，是跑到偏遠的離島行醫，遁隱於山林村舍間，喜歡的話，四處串門子，探訪鄰里病患，開開方子、扎扎針，付不起診金藥費的，大可豁免，隨緣，若遇上你家的開飯時間，就請我吃頓家常便飯吧。

　　這樣，在可預見的未來，我所居住的離島之上，漸漸便沒有病人了，大家起居有節，飲食恰當，跟著我練功，身體自然好起來，呵呵……

　　周日到北角上中醫進修課，又遇上驟雨，兩年前剛從醫院回家，也是到這兒趕上課取學分，可是當時仍撐著士的，黃色暴雨下，走路維艱，只好躲在車站旁的茶餐廳門前避雨，當時的樣子，委實狼狽不堪。

　　如今，還是獨個兒上課，但可以不用士的走路了，身子仍很虛弱，才上了三小時課，已覺眩暈，臉色蒼白，四肢冰冷，身邊的白髮老師兄，看我快倒下來的樣子，便給我倒了一杯熱水來，真是慈悲。

　　大抵，人生都是充滿缺憾的了，我看事情，都喜歡取其積極心態，還好呢，北角上課地點靠近太古，很快便能回到家，躺下來休息……

　　有關我那纏綿難癒的肩周炎，上周當我到醫院做了第十次物理治療後，我終於決定放棄了。

　　既然物理治療幫不上忙，我又嘗試過多種的治療方案，效果不顯；最後，還是要信賴自己的專業針灸治療了。

　　前幾天，機緣巧合之際，遇上這位陳師兄，當他了解我的情況後，很自信的對我說，只要求我給他一個十次的療程，每次四十分鐘，針灸加推拿，他說至少可以減輕我七成的痛楚。

　　他在我的肩背上扎針，取穴準繩，針感強烈，我當然心中了了，對他也有信心。一周三次的治療，一個月後便有結果了。

　　我對修補這個破損的色身，不遺餘力，並希望以身試法，從治療中學習，這位師兄的針法，也有我可以偷師的地方，以後也會用在我的病人身上，這便是一個三贏局面 －－

　　利己、利人、利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