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上一篇網誌談及我在小病中的思考，友人紛紛傳來問候，還責怪我，遇到困難何以不找他們幫忙？老朋友不是要互相照應的嗎？

 　　其實，相對於三年前，這次小病，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那年，在燕窩莊行醫，病人從四方八面追著來找我求診，在鋒芒畢露的氣焰燃燒下，我是如許的驕傲自大，氣勢凌人；然而，就在此時，誘發我的哮喘病。

　　當時才行醫兩年，根本不懂得如何防禦病人的病氣，只知道全力以赴，可以忘記吃飯休息，不斷地為病人施針拔火罐，但當我每次應診完畢，整個人就像虛脫似的，回家便生病，而我那見鬼的哮喘病，更越發頻繁，接連三個月內，進出急症室多次，其中有一兩次，幾乎連小命也不保。

 　　曾經出入生死關口的人，只要能逃出生天，必然會痛定思痛，在命運的愚弄之下，怎麼也會練就一身好本領吧，更何況，我原是一個肩負著濟世理想，以振興中醫為己任的小郎中，但假如沒有健康的體魄，我又怎能一展抱負，繼續走那坎坷行醫路？

 　　想想，每次遇上危難，也真的呼叫無門，身邊空無一人，哮喘病發時呼吸困難，說話也不能，所以說，嚴重的哮喘病，可以在分秒間奪命的。

 　　萬幸，上天仍眷顧著我，這次真的是小病，至少能讓我及時致電同事求援，沒有暈倒街上。

 　　那天情況窘迫，雖然身體虛弱，但心裏卻平靜坦然，也不害怕，更不會掉眼淚，稍事休息，便繼續應診，我滿以為，自己終於能從定中生慧，隨著時間淡淡的流逝，又闖過一個關口，明天醒來，還能看見壯麗的日出。

　　真的如此嗎？

 　　何解這幾天，我的心，沉甸甸的，總是在思考一些找不到答案的問題；然後，夜裏，我會靜靜地淌淚，把鬱悶情緒宣洩殆盡後，方可安然入睡……

　　這陣子，診所接收了不少女病人，她們的病，讓我異常感慨，感慨眾生的病苦。原本，她們都是如花貌美，正值盛年，應是凡塵裏怒放的玫瑰，如今，何以卻給病魔摧殘到如斯境地？

 　　上面的眼診相片，是其中一個女病人的左眼，那是一個可怕的病案記錄，這種像蟲體的畸形血管，我從沒看過，在書本上，也找不到類似的描繪，而這位病人的雙側乳房上，長有多個腫塊，有些經過活檢，西醫認為有癌變的可能，故建議她把雙側乳房全切除。

 　　有癌變的可能，便要切除，切除了，是否能解決問題？

 　　後來，又來了一位年輕女病人，我看她臉色青黃，說話時氣喘噓噓的，一臉病容，原來她剛完成雙乳房切除術，來找我，是為了治療她一直停不了的咳嗽，還有，那仍未解決的疾患，因為術後，西醫又在她的左側腋下淋巴腺上找到疑似癌細胞。

 　　其後，更出現一位體重只有78磅的女病人，頸項前長有腫物，她說是甲狀腺水瘤，看過西醫，說除了手術，也沒有任何處理辦法。她在網上自學「平甩功」多月，發覺身體狀況有明顯改善，於是便找到我這個積極推廣「平甩功」的醫師，望尋求跟進治療。

 　　之後，又有一位更年輕的女病人來了，我瞥見她一眼，糟糕，她的左側臉部活動受限，嘴角歪向右，左眼球飄盪，不能配合右眼活動，她應該是患上面癱。她一邊哭，一邊訴說病況，已一直在看什麼腦神經科、眼科專科醫生的了，但現在左眼仍不能閉上，晚上須貼上膠布，才勉強把眼瞼合上。

 　　要不是她的友人，勸她尋求中醫治療，她還是這般在西醫醫療體系那兒兜兜轉轉，蹉跎歲月，錯過一次又一次的治療黃金時機。

 　　以上，只是其中的幾個病案而已，剛巧都是女病人，剛巧給我遇上了，讓我看見一些殘酷實相，反照自身，更能領悟，幸福絕不是必然的啊……

　　
　　唯有努力讀書，這是最真實不虛，提昇自己醫術的不二法門……

　　糖果女今年並沒有烘焙薑餅小人（以往，每年聖誕，她都送我一盒的），卻送來這套名為「福氣」的典雅茶具，我當然好生感動，就放在逍遙堂使用吧！

　　至於，那些綠色小蛋糕，是陳氏伉儷送的，我已分送給幾對夫婦病友，盼望能把這點喜悅散播，讓更多病人受惠……